男人回家了,不打聲招呼就坐在客廳開電視看.
叫吃飯了,卻躲進在書房,再也叫不應.
大夥吃飽了,他開了電視,邊吃邊看邊大笑著.
女人洗著碗,試圖開大水龍頭淹沒這一切,卻掩不住那無法讓人感到高興的笑聲.
女人在心中自問:他一個人的時候比跟我在一起愉快嗎?
女人開始自覺要離他遠遠的,因為男人把寂寞帶回來,綑住了女人。
問他話:得不到回答的時後比較多;有所求:擺臉色、無言、推拉拖。
女人想不起來當初相識相戀結婚的那個人。卻不斷想起那些無緣結髮的人。
她在樓上時,他便早早下樓上床;她在樓下房裡時,他則是遲遲不進房!
大多的夜裡 ,女人開著電視,看到睡了又醒。男人在家,有一種安定,然而避不見面卻令她煩心。
清晨五點,女人撐著身子為孩子做便當,為一家人做早餐。接著為一家人洗碗洗衣買菜晒衣澆花整理打掃燒飯.頭痛起來便喝杯咖啡,把剩下早餐當午餐吃.
女人的午後是邊瞌睡邊記帳邊上網邊做麵包邊準備晚餐的時光,她的夜班則是在接回孩子後又送補習,送了補習還趕回來吃晚餐洗碗,準備明天的便當材料又趕接孩子下補習班這般過的。
那個身邊的男人呢?從一早離家後就彷彿消失般斷了因音訊。
回家的男人呢?不停的在"line",對著電視吃吃傻笑 ,對著電腦全神貫注的玩撲克,完全沒看到快被生活壓倒的她。
女人不停自我催眠:『我可以的!沒問題的!』然而心中卻盤算著:彼此究竟多少天沒說話了?
女人終於展開小小的冒險:在去菜市場途中隨意上了剛打開門的公車,到了終點茫然的下車,無目的的到處走著,坐下,累了回家,疲憊不已。
接孩子的事也變得令人厭煩,晚餐也改成外帶。
男人回家看不到飯菜,便一言不發的轉頭就往外走。
夜深了,男人依究神隱,浸淫在自己的私領域中。
女人在清晨起來又倒下,孩子一個個遲到了搭不上校車,早餐和午餐頭一次用錢打發掉。
男人氣極敗壞的帶小孩出門,女人不抱怨、不生氣、因為已經完全放棄希望。
她曾試著用男人的角度看自己:曾是亮麗能幹的粉領族,如今只剩下不復追憶的軀殼--------
女人曾自許要當一家人的陽光空氣水,卻無法適應家人無視於她存在的眼光-----
又是個咖啡機噴出白白的煙霧,帶來香氣的清晨,女人一如往常背對著家人,忙碌的準備餐點、切著水果。
男人端坐著吃著,突然說話:「麵包做得不錯喔!好吃!」「明天想幹嘛?想想要去哪走走?天氣預報是情天!」
這並不算是他的提問,她也不需要回答;他在十分鐘之內就會消失,她只能給自己一個無言的微笑。
瞟見他的背影, 就意味著該開始洗碗洗衣買菜晒衣澆花整理打掃燒飯------
而長長一串的清單竟沒一件賞心悅目的事。
女人一如往常的浸泡衣服,拿起男人的長褲檢視髒處準備清洗時,赫然見到褲襠一個大裂口,足足有一個虎口長;翻過內面一看,厚實的草綠色名牌休閒褲,布料被磨穿以致破裂。
她才恍然明白他的名牌內褲,也總是不到一個月就在同一個地方有破口。襪子、鞋子也鮮少長穿。總是在買濕疹藥、香港腳藥-----
女人紅了眼,軟了心,看見男人默默走來的一天天,想必是掺雜了不少的無奈、疲狽、壓力和委曲。
她彷彿看見每天開著車出門的男人,將車停放在停車場,便急忙的穿越過一個個長廊和樓梯,趕著坐上急駛至下一個城市的高鐵,到站後,又穿越過一個個長廊和樓梯,乘著巴士或小黃趕往工作所在之處。
她自責自己只注重那些生活鎖事,其實每天要做的事真的沒甚麼了不起的。
想不到自己竟看不見男人在外多辛勤的工作?走了多少路?爬了多少層樓梯 ?一天趕幾班車?到幾個城市?開多少會?完成多少工作?褲子、鞋襪都磨穿了,想必皮膚也受傷了吧?
她吸著鼻子喃喃的說:真是----真是-----!!!一手抹掉滑落的淚滴,在清單上寫著:『到新光三越買老公褲子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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